写作技巧：创意写作的基本功是如何练成的？

其实最厉害的招数往往都是最简单的招数，但是练到极致，就变成了不败招式。创造力也是如此。最基本功的反复修炼，是我们很多作家最缺乏的。今天，与大家分享作家许在“创作研讨会”上的演讲节选。原标题为《什么是创意，创意从何而来:我对创意写作的理解》。

如何培养创意写作的基本功？

●标点符号在他的逻辑中自然生成。

李拓先生在美国教书的时候，我们聊过一次。他说有一段时间他教标点符号，他讲著名作家如何使用标点符号。托尔斯泰怎么写，卡夫卡就怎么写。有的人喜欢用分号，有的人喜欢用句号。你看一些著名作家的作品，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用分号，有的人频繁使用分号，还有很多作家在写作中只用逗号和句号。伟大的葡萄牙作家萨拉马戈写了《修道院与失明编年史》。Saramago通篇没有一个引号。苏童的作品也没有引号，可以模糊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模糊后的小说会增加很多歧义，对空的解释会更大。马尔克斯的小说《父母的没落》一个段落有几十页，一部小说有好几个大段没有引号。如果你真的仔细研究，你会发现作家在使用标点符号时是极其谨慎的。不管他只用两个符号还是一堆符号，都是合理的。从小我们就研究鲁迅的文章，分析标点符号，感觉很枯燥。余华也说过，他一生只恨一个作家，就是鲁迅，因为鲁迅折磨过他，大概也折磨过我们很多人。但是，你分析鲁迅的文章，可以分析出很多东西。成为一个成熟的作家之后，我才发现，一个成熟作家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有意义的。他可能不会说我这个标点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补充一大段评论，但是确实有道理。这取决于一个作家的本能和直觉。他觉得哪里破，用什么标点符号。这个标点符号是在他的逻辑中自然生成的。所以，一部好的作品，绝对来说，哪里都没有原创性。

●只有读过经典的开头，才能知道如何写好开头。

我在大学教写作的时候，觉得我们学校的写作教学课程有点过时，就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对文学的理解，给学生做了不同主题的讲座。比如这个题目的开头，我会找出所有我读过的，我认为是好的开头的经典。然后我们会对这些开端进行分类。比如像“我看见一个人从门外进来”这样的细节。有哪些以这样一个细节开头的小说？把开头一个一个列出来，然后比较这些开头。哪一本写得最好，为什么最好？具体到你个人，怎么写可能更好。通过这样的训练，学生可以掌握如何写好开头。

●一种语言的好坏与否，取决于具体的语境。

到底什么是好的语言？准确地说，这是最好的语言，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们很多人喜欢漂亮的语言和格言式的语言。对于一个短篇小说来说，你的语言非常简练。都像是淬火过的语言。它会非常漂亮。不过这种“光明”的语言在中篇小说里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如果放在小说里，你也受不了。一部好小说的语言是一种哑光状态。就像盯着什么东西看。没有人能在强光下坚持很久。

我读书的时候，老师曾经告诉我，小说，尤其是大小说，一定要写得没有我的一点光环。我当时不明白。后来我自己写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也就这样了。你可以想象一座泰山，气势磅礴，气势磅礴，但是如果上面镶满了钻石会是什么感觉？这座山还是那座山，只是看起来变小了。因为太精致，所以看起来很小。有些东西要原创，要粗糙才有影响。

●没有一本好小说不想在结构上玩点花样。

我也给学生讲了结构。我去找些文章。让我们看一看。有的是ABAB结构，有的是ABCABC结构。有些线条直直地垂下，有些则像编发一样重叠。比如被誉为结构主义大师的巴尔加斯·吕萨的小说。你看他的小说，没有一部不在结构上做手脚的。还有帕慕克的小说。我提醒过很多作家朋友，想写小说，想学习小说的结构，就看看帕慕克的小说。他的小说有很强的结构感和形式感。帕慕克大学开始学建筑，结构是他的专业。他有一本小说《雪》。这部政治小说的结构可以画成雪花的形状，一个六边形，内容是一点一点填进去的。我仔细研究过帕慕克的小说，发现他所有的小说结构都有一种建筑美感。帕慕克大概是近年来最具“科学文学”特色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之一。他的小说可以完全拆解，就像建筑一样。柱子是柱子，门梁是门梁。所以他可以拆开来写，写完了就可以像搭积木一样组装起来，其乐融融。只有结构感和能力都很强的作家才能做到。

通常我们写小说，情节是按照时间和情节的顺序一点一点往下的。帕慕克经常不这样。他的作品就像建筑。他确切地知道一面墙的情节包括什么，另一面墙的情节包括什么。于是这面墙完成了，他离开了，跳过了一面墙，可以写第三面墙了。几面墙写完了，放在一起还是一部很完整的小说。这是他的结构能力。

马尔克斯的《一场提前公之于众的谋杀》，他本人对这部小说非常自豪，因为他几乎像上帝一样精确地控制着它。他很清楚小说往哪里走，怎么走，控制力很强，可以保证小说不走样。如果你要分析这篇小说，你会发现它就像一个圆，每一段都像一个圆，从第一句开始，周而复始，每一段都是一个小圆，整个就是一个大圆，一个大陷阱，一个小圆。就执行作者的意愿而言，它是完美的。

墨西哥作家胡安·鲁尔福，他的所有作品都被翻译成中文，共计20多万字。他有一部非常著名的小说《佩德罗·巴拉莫》(Pedro Baramo)，有效地将人与鬼、阳的世界和阴的世界混为一谈。如果不仔细区分，就不会知道小说中的人物是行走在阴界还是阳界。这部小说写得非常好。所以马尔克斯说，单凭这本书就足以让胡安·鲁尔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现有的每一部小说都是经典，没有哪两部小说是一个模式的。我们很多作家写了很多文章，看世界的方式，进入小说的方式，小说的结构，很多年都搬不动。在胡安·鲁尔福的艺术规则中，这是违法的。

●一个国家的真实地图是其作家的作品。

后来，我去了墨西哥。去之前看了很多关于墨西哥和拉美的资料，但是进入墨西哥之后，这些都完全失效了。唯一影响我的是几位作家的作品，即胡安·鲁尔福、富恩特斯、奥克塔维奥·帕斯和他的诗。看到一个场景，我会想到这些作家在描述墨西哥城、梅里达和玛雅金字塔时用了哪些词语和句子，以及他是如何描述的。你会在那个地方寻找他们作品中留下的遗迹，仿佛那个地方不是虚构的，而是真实的。我的脑海里是那些作家的作品，这些文学作品里的故事。我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胡安·鲁尔福笔下的人。才发现文学真的很有用。以前我们说“除了读书人什么都不是”，文学对GDP根本没有影响。但当你进入一个国家，即使它的地图是准确的，你也会发现，最有效的地图不是有比例尺的那种，而是文献。一个国家的真实地图是它的作家写的作品。到了哥伦比亚，我到处找的其实是马尔克斯的遗骨，就按照他写的地方一个一个找。这确实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和爱好者的朝圣之旅。但同时也说明，只要这个文学作品能够传播出去，它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种文化的宣传效果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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