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旁的额吉》：厚重的历史，拒绝肤浅的表述

《摇篮旁的额吉》：厚重的历史，拒绝肤浅的表述 字体： 小 中 大 分享到： 《摇篮旁的额吉》：厚重的历史，拒绝肤浅的表述 2021-12-08 09:59:18 来源：北京日报

《摇篮边的额济纳旗》郭雪波作者出版社

厚重的历史，拒绝肤浅的表达。

三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在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六七级寒风中瑟瑟发抖地走在荒凉的草原上，去看望一位收养孤儿的老母亲。小草摇曳，一座白色的蒙古包立在小湖边，像一只孤独的天鹅，湖面大多结冰。我走在那片草原上，想着历史，想着土地，想着文学，想着如何描述那些收养孤儿的草原母亲。在内心深处，有一种像白色泡沫一样的东西从湖面向阳面的活水中涌动出来，久久不能平静。它是科尔沁草原最北端的冻土带，再往北，是“苏武牧羊”的苦寒之地，贝加尔湖地区。

一个作家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素材选择，比如写什么，怎么写。当你面对一个沉重的历史话题时，除了感到幸运，有了深刻的体会，探索历史文化，投身于更深更重的创作，你会情不自禁地有一种彷徨。毕竟很多人都接触过，不容易再重复了。但当我站在冰冻的地面上，洪钟大路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历史和土地是神圣的。在面对它的广阔和厚重时，一定要摒弃肤浅和功利，重新进入时多关注自己，做足功课，深入其中，感受它，真正挖掘出这个主题所涵盖的更深层次的意义和时代的厚重。

20世纪60年代初，中国遭受了史无前例的三年自然灾害。内蒙古自治区奉中央之命，接收了3000多名来自南方的孤儿，把他们安置在草原上，在摇篮旁谱写了一部史诗。19岁的乌兰花草原姑娘杜，一个人抚养了27个孤儿，一直没有结婚，孩子们都叫她“马奈-额吉”——我们的妈妈。在古代，蒙古人民有“艾伦·高娃的母亲用五支箭训练她的儿子”和成吉思汗的母亲切克仁夫人收养了数千名灾难孤儿的历史典故。他们一代又一代地诠释了伟大、博爱、善良、宽容、善良等人类美德。我始终认为，一个好的作家应该有使命感和责任感，有敏锐的嗅觉去捕捉、思考和弘扬现实中的真善美的故事和闪耀着历史光辉的重大事件。尤其是要精心捕捉困难时期展现人性之光的美好事物，即人的真、人的善、人的美、人与人之间的大爱。

这涉及到一个严重的文学价值取向问题。你是在“审丑”还是“审美”？自20世纪80年代“伤痕文学”兴起以来，中国文学多年来一直专注于批判现实，揭露黑暗，描写人性丑恶和社会弊病。当然，这种写法并没有错。有人认为写悲剧更有力量。但是，我们恰恰忽略了一个东西的存在，一个与这些黑暗和丑陋相对应的东西，那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性的真善美，人与人之间的爱与互助。我们的现实生活不再无助，人性的真善美从未消失，人与人之间的互爱互助从未丧失。目前，我们的文学眼睛应该更多地关注这些问题。我们的文学不应该失去“通过审美来欣赏美”的功能，不应该忘记用“黑眼睛寻找光明”来讴歌光明。

基于以上原因，五年前，我选择从纯文学的角度重新探讨这个历史题材。而且，我们发现，在以往许多关于这一主题的作品中，重点基本上都是孤儿的经历和命运，只是忽略了母亲们含辛茹苦养育他们的艰难历程和其中蕴含的深刻内涵。妈妈们写起来看似容易，其实很难，很容易老套。世界上母亲写的作品太多了。如果没有艰苦的岁月，没有与母亲共同的艰辛，没有在母亲温暖的羽翼下艰难成长的孩子，那么很难写出收养孤儿的母亲的内心和内心世界，更难塑造她们的形象。

巧了，我有这样一个老母亲，一起经历了艰难的岁月。我妈是半农半牧区的老太婆。由于出身贫寒，她一生经历了许多磨难。尤其是三年灾难，她为了抚养我们五个孩子吃了很多苦。为了帮我上学，她赶驴摘杏仁，砍柴卖钱，帮人干活，差点因为野菜中毒丢了性命。但是她的心很善良。为了救死母猪的小猪，她甚至嘴对嘴喂它米汤，剖开蛤蜊给误食老鼠药的鸡清洗，用舌头舔，说舌头上的粘液可以消毒，对横胎难产的孕妇不嫌脏，不怕助产风险，在村里被称为“好心老奶奶”。后来，73岁的母亲终于倒下了，半身瘫痪，大小便失禁。在我们五个孩子的精心照顾下，她活到90岁，瘫痪在炕上18年。她下葬时，全村的人都在为她哭泣。在采访收养孤儿的草原妈妈们时，我很自然地想到了我那位慈祥的老母亲。我从他们身上，从这些不同境遇的草原母亲身上，深深感受到了母爱的伟大、善良、温暖、善良和永恒的光芒。

于是，五年后，这本书《摇篮边的额济纳旗》终于写完了。草原上的母亲们一起在意味深长的摇篮旁写下了这首史诗。

它是生活中新奇、美好、有光泽故事的源泉，也应该是源泉的源泉。我一直坚持这个原则。(郭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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